從《南泥灣》到《又回南泥灣》，不變的是延安情

延安情

——從《南泥灣》到《又回南泥灣》

■丁文濤 王增祺

1943年，由賀敬之作詞、馬可作曲的《南泥灣》將359旅墾荒的事跡傳播到各地，久唱不衰。1964年，賀敬之看完話劇《豹子灣戰(zhàn)斗》演出后，寫下詩歌《又回南泥灣》。從《南泥灣》到《又回南泥灣》，不變的是人民軍隊為人民的情懷，延續(xù)的是賀敬之對延安的無限深情。

一

1924年11月，賀敬之出生在山東嶧縣（今棗莊市）。1940年春，懷揣著對革命的向往，賀敬之和3位同學相約到延安去。在奔赴延安的途中，賀敬之寫下組詩《躍進》?！昂谏纳?，漫天的大幕，獵人躍進在深處。獵槍像憤怒的大蛇，吐著爆炸的火舌。而我們四個，喘息著，摸索向前方……”正是因為這組詩，延安魯迅藝術學院（簡稱“魯藝”）文學系主任何其芳看到了賀敬之的潛質，決定將他錄取到魯藝文學系。進入魯藝學習后，賀敬之分外勤奮。

1943年春，延安文藝界組成了勞軍團和秧歌隊，赴南泥灣。魯藝師生編排了一個新秧歌《挑花籃》，賀敬之負責創(chuàng)作其中的插曲。結合自己對邊區(qū)軍民大生產運動特別是359旅墾荒南泥灣的認識和體會，賀敬之創(chuàng)作了《南泥灣》。歌曲高唱陜北江南今昔的變化，頌揚了英雄模范的事跡。

在359旅旅部召開的擁軍大會上，當演員唱到“學習那南泥灣，處處呀是江南，是江呀南，又戰(zhàn)斗來又生產，三五九旅是模范……”時，現場頓時沸騰起來。從此，新秧歌《挑花籃》中的插曲《南泥灣》廣為傳唱?！赌夏酁场芳瘸隽艘粋€偉大時代的聲音，又唱出了共產黨人和億萬軍民的戰(zhàn)斗風貌，更唱出了具有無限生命力的南泥灣精神和延安精神。

除《南泥灣》外，在延安期間，賀敬之還創(chuàng)作了許多表現根據地人民生活和軍民關系的作品，如《七枝花》《翻身道情》《八路軍開荒歌》等，特別是由賀敬之、丁毅執(zhí)筆的歌劇《白毛女》，更成為經典的文藝作品。賀敬之曾說：“我們那一代人終于在延安找到了我們的‘精神家園’，找到了我們的根?！?/p>

二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按照黨中央的部署，魯藝等文化機構經張家口進入華北地區(qū)，賀敬之從此離開了延安。1956年3月，賀敬之受團中央之邀，前往延安參加西北五?。▍^(qū)）青年造林大會，終于回到離別多年的延安。活動期間，賀敬之和代表們參觀了黨中央當年在延安各處的舊址，在楊家?guī)X種了樹，又探訪了母校魯藝所在地橋兒溝的干部和鄉(xiāng)親。賀敬之心情十分激動，感覺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青年造林大會結束那天，要舉行一個聯歡會，大家讓賀敬之出個節(jié)目。賀敬之答應了，表示將用“信天游”的方式寫首詩。延安的3月還很冷，晚上，賀敬之一邊哼唱一邊寫，一邊激動地流淚，不覺中感冒嗓子失聲了，無法上臺朗誦。回來后，他在文學雜志《延河》上發(fā)表了這首詩《回延安》。

《回延安》全詩共分五部分。第一部分，表達了詩人重回延安母親的懷抱，與親人相見時的興奮?！靶目谘侥@么厲害地跳，灰塵呀莫把我眼睛擋住了”。第二部分，詩人追憶在延安的戰(zhàn)斗生活，表現了與延安的血肉關系?！皹渖覙渲涓?，親山親水有親人。羊羔羔吃奶眼望著媽，小米飯養(yǎng)活我長大。東山的糜子西山的谷，肩膀上的紅旗手中的書”，抒發(fā)了詩人對延安的感激和懷念。第三部分，詩人描繪了與親人見面團聚的場面，表達了相互間深厚的情誼?！耙豢诳诘拿拙魄f句話，長江大河起浪花”。第四部分，描繪延安新貌，贊美了十余年來延安的巨大變化。第五部分，歌頌了延安的光輝歷史，展望了美好的明天?！皸罴?guī)X的紅旗啊高高地飄，革命萬里起高潮”“身長翅膀吧腳生云，再回延安看母親！”特別是詩中“幾回回夢里回延安，雙手摟定寶塔山”等句，打動了無數讀者的心，成為國人耳熟能詳的詩句。

《回延安》發(fā)表后，很快就在詩歌界及社會各界引起強烈反響。這首詩也被收入中學語文課本，在社會上產生廣泛而深遠的影響。賀敬之謙虛地說：“我這首詩之所以引起讀者共鳴并流傳下來，只能說是由于寫了我人生經歷中對‘母親’——延安、黨、祖國的真情實感，是發(fā)自內心深處的聲音。”

三

1964年，由馬吉星創(chuàng)作的三幕四場話劇作品《豹子灣戰(zhàn)斗》上映。話劇以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延安開展的大生產運動為背景，再現了延安軍民響應黨中央“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號召，一手拿槍桿，一手拿镢頭，掀起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從而粉碎了國民黨反動派的軍事封鎖與經濟封鎖，保證了抗日戰(zhàn)爭最后勝利的歷史。賀敬之在延安生活多年，親身參與了大生產運動并創(chuàng)作了歌曲《南泥灣》，對這一段歷史非常熟悉。在看完話劇《豹子灣戰(zhàn)斗》的演出后，懷著對延安黃土地的無限思念，他又寫下詩歌《又回南泥灣》。

《又回南泥灣》一開頭，賀敬之就打開了感情的“閘門”：“信天游呵，不斷頭，回回唱起來熱淚流！唱延河呵，想延安，連想帶夢南泥灣。鈴聲響，大幕開——今晚又回延安來！”這首詩歌既書寫了豪邁奔放的革命熱情，又書寫了親切細膩的革命深情：“好熟的路呵，好親的山，親山熟路豹子川”“一雙草鞋半袋米，閃亮的紅心我認得你！”描繪出賀敬之對延安的無限深情。

1982年冬，賀敬之再次回到延安，在返回北京的路上，他又創(chuàng)作了新古體詩《登延安清涼山》：“我心久印月，萬里千回腸。劫后定痂水，一飲更清涼。”2001年，70多歲的賀敬之再次踏上回延安的行程。面對那清澈的藍天白云、樸實的莊稼黃土、熟悉的山坡窯洞、親切的面容鄉(xiāng)音，頭發(fā)花白的賀敬之感慨萬千。

一路走來，賀敬之始終秉承文藝為人民服務的宗旨，用詩歌書寫人民的心聲，歌唱黨和人民軍隊不變的為民情懷，那些飽含熱情、理想和信念的篇章，如同延安的山丹丹花一般絢爛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