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簡體

處暑:“殘暑掃除空”的別樣風光

華夏經(jīng)緯網(wǎng) > 文化 > 中華文化365天      2022-08-23 15:42:27

  江隱龍

  ◆二十四節(jié)氣雖然嚴格按照“五日一候、三候一氣”的時間平均分布,但時間的紋理卻疏密有致。如果將“四立兩分兩至”看作自然界的紅綠藍三原色,那處暑就是草木綠、瑪薩拉酒紅、鳶尾藍這些微妙而難以描述的色彩,需要人類達到一定文化自覺才能精確定義。這種難以描述,讓處暑有了別樣風光。

  ◆處暑標志著暑氣勢力漸退,一如宋代仇遠《處暑后風雨》中寫道的“殘暑掃除空”。但在中國南方,暑氣滯留的時間明顯要長很多。江南人感嘆:“處暑還是暑,仍有秋老虎。”或許,江南人自古以來就對處暑這個節(jié)氣不太買帳——立秋已經(jīng)半月有余,真正意義上的秋天卻還是遙遙無期呢!

  雖然從天文學的角度來看,二十四節(jié)氣平均分配了太陽在一年里走過的黃經(jīng)度數(shù),但正如梁山好漢各有各的座次一樣,節(jié)氣與節(jié)氣之間也并非“平起平坐”。處暑,便是二十四節(jié)氣里存在感不那么強的一個,甚至連名字本身的含義都顯得曖昧。

  唐代孔穎達注《逸周書》云:“處暑,暑將退伏而潛處?!霸鷧浅巍对铝钇呤蚣狻酚州d:"處,止也,暑氣至此而止矣。"可見“處暑”即“暑氣到此為止”之意。中國天文學會將處暑的英文譯名定為“End of Heat”,是不帶一絲修飾的直譯。然而問題來了:二十四節(jié)氣之間有著頗為明顯的對應關系,在“四立”定下的框架里,夏至對應著冬至、春分呼應著秋分,如果一年暑氣消彌之時有一個處暑,那為何冬云春來之時到來的不是“處寒”,而是雨水呢?

  細細品味,其實“處暑”二字隱藏著一種無奈的浪漫。唐代張懷瓘《文字論》中言:“日月星辰,天之文也;五岳四瀆,地之文也。”節(jié)氣的命名,大抵依托于這里的天、地之文。如“四立兩分兩至”是以太陽為參照物,這是天之文;雨水、白露、霜降等以氣象為參照,這是地之文。而到了立秋之后的這段時間,太陽并沒有停留在地標性的節(jié)點上,天地山川也沒有發(fā)生明顯的變化,古人最終只能“反求諸己”,以自身的冷熱感知將這一時間點命名為“處暑”。立春之后的節(jié)氣可不可以叫“處寒”呢?當然是可以的。但那時的正是自然界草木萌動、生機勃發(fā)之時,縱然不以“雨水”為名,五岳四瀆中也尚有眾多的物候備選,“處寒”二字終究是不夠有韻味。

  由此看來,二十四節(jié)氣雖然嚴格按照“五日一候、三候一氣”的時間平均分布,但時間的紋理卻疏密有致。如果將“四立兩分兩至”看作自然界的紅綠藍三原色,那處暑就是草木綠、瑪薩拉酒紅、鳶尾藍這些微妙而難以描述的色彩,需要人類達到一定文化自覺才能精確定義。這種難以描述,讓處暑有了別樣風光。

  處暑還是暑 仍有秋老虎

  關于處暑的詩遠不及立春、清明、冬至這些“熱點節(jié)氣”密集,但宋代仇遠的一首《處暑后風雨》卻寫得頗為閑適雅致:“疾風驅急雨,殘暑掃除空。因識炎涼態(tài),都來頃刻中。紙窗嫌有隙,紈扇笑無功。兒讀秋聲賦,令人憶醉翁?!?/p>

  詩的大意是:疾風勁雨將殘存的暑氣一掃而空,天氣頃刻間便寒冷起來。帶著縫隙的紙窗不耐冷風,團扇已派不上用場。聽到孩子們誦讀《秋聲賦》,令人回想起其作者:自號“醉翁”的歐陽修。

  仇遠的詩,起筆在處暑,重點其實在風雨。民諺道是“一層秋雨一層涼”,將“殘暑”一掃而空的是突如其來的“疾風急雨”,而不是處暑。事實上,處暑時節(jié)還遠遠稱不上涼爽,清代顧祿《清嘉錄》里說得分明:“土俗以處暑后,天氣猶喧,約再歷十八日而始涼。諺云:‘處暑十八盆’,謂沐浴十八日也?!币馑际翘幨钪?,炎熱的天氣至少還會持續(xù)十八天左右,只是顧祿所處的時代尚無桑拿,不然“處暑十八盆”真可能會改成“處暑桑拿十八天”之類的諺語了。

  百姓眼中的處暑,其勢甚至比三伏天還烈,尤其是在江南,甚至還有“大暑小暑不是暑,立秋處暑正當暑”的說法。這便不免令人覺得訝異:處暑的“處”的確是“停止”的意思,二十四節(jié)氣中至熱當數(shù)大暑、小暑,之后又經(jīng)過了立秋的過渡,到處暑應當已迎來了由熱轉冷的轉折點,但為何百姓還畏秋如虎,以至于這一時節(jié)有了“秋老虎”的“惡謚”?如此說來,處暑是不是起錯了名字?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如前言所述,二十四節(jié)氣中的大部源于天、地之文,如“四立兩分兩至”這種以太陽運行位置為基礎的節(jié)氣,只要宇宙環(huán)境沒有巨大的變化,其特征便能保持極強的穩(wěn)定性。然而,寒暑卻源于人自身的冷熱感知,這種主觀感受終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同一地域,人與人之間的體感尚不能一概而論,當將二十四節(jié)氣放諸于疆域遼闊的中華大地時,體感差異自然會愈加明顯。

  節(jié)氣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西周時出現(xiàn)了七個節(jié)氣,直到先秦時二十四節(jié)氣名稱均已出現(xiàn),被記錄于《逸周書》中。當時的中華文明以黃河流域為中心,節(jié)氣自然也以中原地區(qū)的物候為基礎,不可能兼顧“四夷”。節(jié)氣這一套文化系統(tǒng)向江南傳播,至少是在漢武帝劉徹頒布《太初歷》之后的事,而真正在江南扎根就更在唐宋之后了。可想而知,當中原已經(jīng)春暖花開時,西北高原依然蕭瑟凄楚;當北方人已經(jīng)感嘆“暑氣到此為止”時,南方人依然還要在漫長的酷熱環(huán)境中苦熬過十八天。“環(huán)球同此涼熱”六個字,放在夏秋之交的中華大地,也要變成“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了。

  從另一面來說,至冷為寒,至熱為暑,縱然處暑時暑氣已如強弩之末,但等待其勢力消退畢竟還要花上一段時間,大自然有大自然的慣性。如同夏至意味著白晝漸短但不意味著晝短于夜一樣,處暑也絕不能讓酷熱的天氣戛然而止。農(nóng)歷中最熱的“三伏天”以立秋后第二個庚日前一天為結束,毗鄰著“三伏天”的處暑當然不太容易能感受到?jīng)鲆猓宄颗c夜晚的寒意已經(jīng)消然強大起來。白日里若偶然來一陣大雨,也能讓天地一下涼爽起來,那便是仇遠《處暑后風雨》中所感嘆的“因識炎涼態(tài),都來頃刻中”了。

  古人有畫九的習俗:在冬至日準備一幅《九九消寒圖》,上畫八十一朵梅花,每天用紅筆涂一朵,涂完之日便是數(shù)九寒冬結束之時。其實,農(nóng)歷中的“九九”不僅包括“冬九九”,也包括“夏九九”,囊括了一年中最為炎熱的時段——而處暑,便處于七九、八九這一時段。民間有與之相配、版本眾多的《九九歌》,如“七九六十三,床頭摸被單;八九七十二,子夜尋棉被”“七九六十三,夜眠尋被單;八九七十二,被單添夾被”“七九六十三,床頭尋被單;八九七十二,思量蓋夾被”……

  顯然,這一眾《九九歌》也以中原地區(qū)百姓的體感為基礎,中國位于北半球,太陽的余威在北方消退得要快一些。而在江南,古人顯然有另外一番體驗。南宋范成大在《秋前風雨頓涼》的頷聯(lián)中寫道:“但得暑光如寇退,不辭老景似潮來?!狈冻纱髮⑹顨庖暈椤翱堋?,倒頗符合處暑的內蘊:處暑標志著暑氣勢力漸退,但在南方這個盛夏國度的傳統(tǒng)疆域,暑氣滯留的時間明顯要長很多。江南人感嘆:“處暑還是暑,仍有秋老虎?!被蛟S,江南人自古以來就對處暑這個節(jié)氣不太買賬——立秋已經(jīng)半月有余,真正意義上的秋天卻還是遙遙無期呢!

  如果說黃河與長江是在大尺度上分割了人們對處暑的認知,那城市與鄉(xiāng)村則從微觀層面讓處暑更加多面化。南宋陸游《秋懷》有云:“城市尚余三伏熱,秋光先到野人家?!蓖浅跚飼r節(jié),鬧市里的三伏天余威未盡,鄉(xiāng)間卻已盛開了濃濃的秋意。城市與鄉(xiāng)村不過一墻之隔,暑氣之分便已如此鮮明,僅僅處暑二字又豈能囊括整個中華的地大物博呢?

  《秋聲賦》里的處暑三候

  《處暑后風雨》的最后一聯(lián)為“兒讀秋聲賦,令人憶醉翁”,這里取典于“醉翁”歐陽修的名篇《秋聲賦》。《秋聲賦》被譽為兩宋文賦典范,名氣與影響要比《處暑后風雨》大得多,其中的名句足以與《赤壁賦》“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相媲美:

  “草木無情,有時飄零。人為動物,惟物之靈;百憂感其心,萬事勞其形;有動于中,必搖其精。而況思其力之所不及,憂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為槁木,黟然黑者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質,欲與草木而爭榮?念誰為之戕賊,亦何恨乎秋聲!”

  歐陽修在賦中借秋聲告誡世人不應悲秋恨秋,而應反求諸已,而這種不屈的精神背后,反過來更加印證了秋日肅殺的氛圍。《秋聲賦》中描寫秋狀“其色慘淡,煙霏云斂”,秋聲“凄凄切切,呼號憤發(fā)”。在節(jié)氣中,最與《秋聲賦》氣質相符合的,當數(shù)處暑。何出此言?且看處暑三候:鷹乃祭鳥、天地始肅、禾乃登。

  鷹處于餅類食物鏈的頂端,是天生的獵殺者。中國人自古對鷹多有推崇,《列子·黃帝》有“黃帝與炎帝戰(zhàn)于阪泉之野,帥熊、羆、狼、豹、貙、虎為前驅,雕、鹖、鷹、鳶為旗幟”的描述,可見早在上古時代,鷹便是能與熊狼之屬媲美的猛禽,連黃帝也不忘在旗幟中繡上鷹的圖騰以壯軍威。古人對鷹的偏愛也體現(xiàn)在節(jié)氣時令中。七十二候里,關于鷹的就占了三條,分別是驚蟄第三候鷹化為鳩、小暑第三候鷹始鷙、處暑第一候鷹乃祭鳥,三候相加,儼然能與一整個節(jié)氣的時分庭抗禮。

  鷹乃祭鳥,與前面二候又有不同。古人認為禽鳥“得氣之先”,與人類和其他生物更能提前感知時令變化,因此在小暑尾期就開始學習捕食之術,為初秋的實戰(zhàn)做準備。然而真到了處暑這個本該大快朵頤的日子,鷹卻“殺鳥而不即食,如祭然”。與此同時,古人還發(fā)現(xiàn)鷹捕殺的多是老弱病殘之屬,從不對正在孵化或哺育幼鳥的禽鳥出手。這兩件事被古人總結為“猶人飲食祭先代為之者也”和“不擊有胎之禽”,鷹因此被視為義禽,正呼應了秋日的肅殺之氣。

  如果要在二十四節(jié)氣中選出一個“處寒”,那非雨水莫屬。而雨水的第一侯正是獺祭魚,和鷹乃祭鳥遙相呼應,這自然不能僅僅歸為巧合。只是,獺祭魚之后,迎來的是候雁北、草木萌動的生機,而鷹祭完鳥,便天地便開始肅殺起來。

  《秋聲賦》中的秋,是凜冽而傷感的:“夫秋,刑官也,于時為陰;又兵象也,于行用金,是謂天地之義氣,常以肅殺而為心……物過盛而當殺。處暑時暑氣漸消,寒氣漸盛,從氣象學角度來看,這是只一種自然現(xiàn)象,可以用太陽運行的軌跡加以解釋。而在天人感應的思想認識中,暑寒之間的此消彼長則代表了天道的不同面孔?!痘茨献印吩疲骸凹鞠牡庐?,季冬刑畢?!惫湃酥螄缟小暗轮餍梯o”,而由夏及冬,正是天道由“德主”向“刑輔”的轉折點?!扒锒行獭?,或者說“秋決”,是中國死刑執(zhí)行制度中的傳統(tǒng),除謀反大逆等重罪“決不待時”之外,其余死刑均應等到秋季再加以執(zhí)行,因為此時“天地始肅”,殺氣已至,可以申嚴百刑,以順天行誅了。

  《逸周書·月令解》中記載:“涼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始用行戮……是月也,命有司修法制,繕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務搏執(zhí),命理瞻傷察創(chuàng),視折審斷。決獄訟必正平,戮有罪,嚴斷刑。天地始肅,不可以贏?!边@一時期,明刑弼教之類的法制工作成為有司衙門主要任務,春耕秋收,在秋天替老天收取死囚的性命,與自然界“摧敗零落”的景色正相應,人間的秩序由此與天道相統(tǒng)一。

  因為天人合一,“春耕秋收”中的“秋收”,自然也指向了人間谷物的收獲。而這,又引出了處暑的第三候:禾乃登。禾乃登,又作“農(nóng)乃登谷”,指的是谷物開始成熟,農(nóng)人即將迎來收獲的季節(jié)。七十二候中有兩候與收獲相關,另一個是小滿第三候麥秋至,代指的是夏收,這當然比不上秋收重要。秋收承載著一年中最重要的收獲季,因此農(nóng)人們對這一時間段的天氣非常敏感,與之相關的農(nóng)諺可謂信手拈來?!疤幨罡吡话茁豆取薄疤幨罡吡槐榈丶t”“處暑十日忙割谷”,說的是處暑時節(jié)恰好是高粱的收獲季;“處暑栽,白露追,秋分放大水”,指大白菜在處暑時節(jié)應該移栽定植。更多的還是形容處暑時雨水的寶貴,如“處暑若還天沒雨,縱然結子難保米”“處暑里的雨,谷倉里的米”“處暑之雨,粒粒是米”……當然,還是應了中國地大物博的現(xiàn)實,北方人期盼處暑下雨,在多雨的江南,農(nóng)人們卻要嘆息“處暑若逢連天雨,縱然結實也難留”了。

  水中的河燈 桌上的鴨饌

  二十四節(jié)氣中未能直接承載天、地之文的大約占三分之一,細細數(shù)來,有清明、小滿、芒種、小暑、大暑、處暑、小寒、大寒八個。這其中除了與寒食節(jié)漸漸融合,最終成為四大傳統(tǒng)節(jié)日之一的清明外,其他節(jié)氣都沒有大型的國家祭祀活動。不過,關于處暑的古老民俗卻比比皆是。

  農(nóng)歷是陰陽合歷。節(jié)氣以地球繞太陽公轉的運動周期為基礎,月份按月球的月相周期變化來安排,因此農(nóng)歷中的節(jié)氣與月份分屬陽歷和陰歷兩套系統(tǒng)。處暑作為秋季的第二個節(jié)氣,大致與俗稱“七月半”的中元節(jié)時間相當,因此處暑的民俗也大多與中元節(jié)相關。

  何為中元?道教認為,天地萬物由天、地、水“三元”所生,其中正月十五天官紫微大帝賜福,為上元節(jié);十月十五水官洞陰大帝解厄,為下元節(jié);中間的七月十五地官清虛大帝赦罪,便是中元節(jié)。地官赦罪為何要在七月半呢?七在傳統(tǒng)中是陽數(shù)、天數(shù),天地之間的陽氣絕滅之后,經(jīng)過七天可以復生,故《易經(jīng)》云:“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睆奈锖顏砜?,這一時期既是天地始肅的日子,又是谷物豐收的日子,遠古的農(nóng)人們選擇這一時間用時令佳品向神靈、先人獻祭,祈祝來年有個好收成,是再自然不過了。

  中元節(jié)的另一個俗稱是“鬼節(jié)”。處暑前后,暑氣漸退,在古人心中這是陰陽交錯的開始,而到了七月十五這一天,地府會打開鬼門關釋放亡魂,逝去的祖先會借這個時機回家探望子孫,各地的風俗大多都與這一文化信仰有關,如放河燈、祀亡魂、焚紙錠、拜土地公等。這其中最為具特色的,要數(shù)放河燈。

  河燈又稱“荷花燈”,一般是在防水的底座上放上燈盞或蠟燭,燈體由彩紙折成,簡單者如一瓣荷花,復雜者則葉片層疊、華麗繁復。中元節(jié)之夜,人們將做好的河燈放在江河湖海之中任其漂泛,既是為了寄托對先人的哀思,也是為了普渡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河燈可為鬼引路,待鬼過了奈何橋,燈也便滅了。而在岸上,商人們也富有默契地關了店鋪,擺上香案,供上瓜果。夜幕之下,湖海之上,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河燈與星光交相呼應,那般景象,卻是工業(yè)化時代的人們無從想象的。清代乾隆皇帝詩云:“滿湖星斗涵秋冷,萬朵金蓮徹夜明”,雖然寫出了景致,但風景背后的人文傳統(tǒng),只怕未道出萬一。

  如果說中元節(jié)放河燈是為彼岸引路,那處暑食鴨的風俗則調理了人間的風味。中國傳統(tǒng)美食的一大傳統(tǒng)就是藥食同源、以食進補,不同的食材對應著不同的季節(jié),補秋之事,一點也不比補冬含糊。

  處暑的鴨饌是補秋中的佼佼者?!笆顨庵链硕挂印?,這一句話不僅反應著天道,也對應著人體。傳統(tǒng)醫(yī)學理論認為,隨著秋季后自然界的陽氣由疏泄趨向收斂,人體內陰陽之氣的盛衰也隨之轉換,容易出現(xiàn)疲憊感,產(chǎn)生“秋乏”。處暑時宜飲食宜轉向清淡以潤肺防燥,并多吃益腎養(yǎng)肝、清熱安神的食物——鴨肉性涼味甘,具有滋陰養(yǎng)胃、利水消腫的功效,可以平復干燥天氣帶來的不適,是這一時期進補的上上之選。面對食鴨這件事,南北達成了共識;但面對如何食鴨這件事,便各有各的分寸了??绝?、白切鴨、檸檬鴨、核桃鴨、子姜鴨、荷葉鴨、核桃鴨、老鴨燉湯……北京有一道“處暑百合鴨”,以當季百合、陳皮、蜂蜜、菊花等食材調制,味醇鮮美、營養(yǎng)豐富;江南則更有在處暑時節(jié)送鄰人蘿卜老鴨煲、紅燒鴨塊等鴨饌的傳統(tǒng)風俗,叫作“處暑送鴨,無病各家”。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捧著一碗老鴨湯走親訪友的日子當然是一去不復返了,不過若想追尋古意,倒是還有不少選擇。嗜茶如命的福州人在處暑之后會放下涼茶,拾起龍眼和糯米制成的“白丸子”,龍眼泡飯更是尋常人家廚房里一道亮麗的風景。廣東人則繼續(xù)煲著藥茶——入秋要吃點“苦”,這對清熱、去火、消食、除肺熱等都頗有好處。如果這些還覺得麻煩,那到奶茶店喝杯酸梅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所謂“處暑酸梅湯,火氣全退光”嘛……

  最終,還是處暑吧!雖然自然界缺乏明確的指示,但無論如何,一年之中最熱的天氣終于還是結束了。陸游是怎么說的?“四時俱可喜,最好新秋時,柴門傍野水,鄰叟閑相期”。一千年過去了,陸游行經(jīng)的土地早已聳立起巍峨的大廈,但人們還是和那時一樣默默等待著暑氣散盡,等待著收割的水稻變成餐桌上香噴噴的米飯。

來源:文匯報

文章來源:文匯報
作者:江隱龍  |  責任編輯:虞鷹
互聯(lián)網(wǎng)新聞信息服務許可證10120170072
京公網(wǎng)安備 11010502045281號
違法和不良信息舉報電話:010-65669841
舉報郵箱:xxjb@huaxia.com

網(wǎng)站簡介 / 廣告服務 / 聯(lián)系我們

主辦:華夏經(jīng)緯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版權所有 華夏經(jīng)緯網(wǎng)

Copyright 2001-2024 By 612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