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尋志愿軍的勝戰(zhàn)密碼

　　探尋志愿軍的勝戰(zhàn)密碼

　　——《勝戰(zhàn)：中國人民志愿軍五任司令員》創(chuàng)作談

　　■丁曉平

　　2023年是抗美援朝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3年前的2020年10月19日，“銘記偉大勝利 捍衛(wèi)和平正義——紀念中國人民志愿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zhàn)70周年主題展覽”在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開展。我懷著無限的敬仰之心和敬愛之情走進了軍事博物館，向“最可愛的人”致敬?？粗且环掌⒁粠瑤曨l、一件件文物、一個個場景，還有那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那一個個陌生又熟悉的故事……我明白了什么叫以劣勝優(yōu)，什么叫以弱勝強，什么叫英雄氣概，什么叫不畏強敵，什么叫制勝強敵，什么叫同仇敵愾，什么叫萬眾一心!——震撼!感動!洗禮!我想，所有去參觀展覽的人都有著同樣的感受。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更加堅定了要寫一部歷史紀實作品的決心，來紀念抗美援朝的先烈們。但是，有關抗美援朝題材的作品已經(jīng)很多，我一時間還不知道從哪里寫起、從什么角度切入。說白了，我還不知道怎么寫和寫什么。

　　在軍事博物館的展覽上，我看到了這樣一塊展板，寫著“中國人民志愿軍歷任領導”，其中“司令員”一欄赫然印著彭德懷、陳賡、鄧華、楊得志、楊勇的名字。不用解釋，也無須說明，他們的名字我們耳熟能詳;接著往下看，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5位志愿軍司令員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的任職情況：彭德懷，湖南湘潭人，1950年10月至1954年9月，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陳賡，湖南湘鄉(xiāng)人，1952年4月至6月，任代司令員和政治委員。鄧華，湖南郴縣人，1950年10月至1954年2月，任第一副司令員兼副政治委員;1952年6月至1954年2月，任代理司令員兼政治委員;1954年9月至10月，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楊得志，湖南株洲人，1952年7月至1954年10月，任副司令員;1954年10月至1955年3月任司令員。楊勇，湖南瀏陽人，1954年2月至1955年4月，任副司令員兼參謀長;1955年4月至1958年10月任司令員。

　　看完5位司令員的簡歷，我震驚了。在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開國將帥的名字背后，還有一個這樣的“巧合”——他們都是湖南人!和許多人一樣，我還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這是歷史的巧合嗎?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歷史的傳奇，不能不說是一個勝戰(zhàn)的傳奇。抗美援朝是一場偉大的勝利之戰(zhàn)，這是正義的勝利、是和平的勝利、是人民的勝利!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多年，或許我們永遠無法還原歷史的現(xiàn)場，無法進入革命前輩的靈魂世界，甚至無法抵達英烈們的精神高地，但英雄的紅色故事、先輩的紅色基因、勝戰(zhàn)的紅色密碼，如同紅色的血液在我們心中流淌，生生不息。

　　軍之大事，命在于將。參觀完展覽，我回家查閱資料后發(fā)現(xiàn)，還沒有一部從志愿軍司令員的視角、從志愿軍高層決策指揮層面來書寫抗美援朝的紀實文學作品。就這樣，我終于找到了創(chuàng)作的思路，并把書名確定為《勝戰(zhàn)：中國人民志愿軍五任司令員》，希望通過這種紀實的書寫弘揚偉大的抗美援朝精神。因為這既是對歷史的回望，也是對現(xiàn)實的啟迪。恰好，湖南人民出版社的編輯前來約稿，我們一拍即合。

　　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我們可以看到中、朝人民和志愿軍參加戰(zhàn)爭、支援戰(zhàn)爭的巨大熱情，彭德懷元帥1958年1月在《志愿軍一日》的“再版序”中這么寫道：“這種熱情，只有在正義的戰(zhàn)爭中才能產生。特別是人民群眾真正認識到這種正義性的時候，他們對于自己所擔負的任務，就會表現(xiàn)出高度的責任感，無比的勇敢，無窮的智慧，并且能夠忍受和克服人間罕有的艱難困苦。見義勇為，本來就是勞動人民的高貴品質，這種品質一經(jīng)和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思想相結合，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就化為偉大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精神。這就是志愿軍廣大官兵所以能夠那樣英勇、頑強、機智和吃苦耐勞的政治基礎。志愿軍和朝鮮人民軍雖然在武器裝備上自始至終都處于劣勢，但是終于打敗了敵人，取得了戰(zhàn)爭的最后勝利，也是由于這個道理”。

　　那么，該如何書寫這5任志愿軍司令員呢?他們都是個性鮮明的歷史人物，都有著不同尋常的傳奇人生，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有著相同又不同的戰(zhàn)斗軌跡，入朝作戰(zhàn)有先有后，任職時間有長有短，指揮戰(zhàn)斗有大有小……因此，如何真實、客觀、完整地完成這一寫作任務，面臨著巨大的挑戰(zhàn)。非常幸運的是，有關抗美援朝的史料、文獻、傳記和紀實作品很多。這其中，既有5位司令員本人的日記、回憶錄，也有中外歷史學家和作家撰寫的各類著述。在構思和寫作中，我依然堅持自己習慣用的“文學、歷史、學術，跨界、跨文體寫作”模式，采取宏觀、中觀和微觀相結合的敘事方式，從指揮決策的視角再現(xiàn)志愿軍5任司令員準確領會中共中央和毛澤東主席的戰(zhàn)略意圖，善于尋找和捕捉戰(zhàn)機，以靈活機動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殲敵制勝，反映他們軍事指揮藝術的卓越和為抗美援朝戰(zhàn)爭作出的重大貢獻。同時，從一個側面展示中國人民不畏強暴的鋼鐵意志、萬眾一心的頑強品格、維護和平的堅定決心和人民軍隊敢打必勝的血性鐵骨。

　　在全書的結構上，我采取了列傳的形式，分別講述5任司令員在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但這也給書寫帶來了困難，因為5任司令員在相同的時間、相同的事件中具有巨大的重合性，極容易出現(xiàn)重復書寫，尤其是難以把握不同人物在同一事件中所起的不同歷史作用，還有他們不同的地位與關系。這就必須在熟悉歷史的同時發(fā)掘歷史人物的性格，掌握歷史事件的復雜性、特殊性，從而化繁為簡、化難為易。

　　全書分5章18節(jié)，在篇幅上除彭德懷為6節(jié)外，陳賡、鄧華、楊得志、楊勇4人均為3節(jié)。18節(jié)的標題均以帶有軍味、兵味、戰(zhàn)味的成語冠名。書稿完成后，我又專門請軍事科學院黨史軍史專家審核把關，給予修改指導。

　　志愿軍為什么能夠打勝仗?對于抗美援朝戰(zhàn)爭之所以能夠贏得勝利的原因，彭德懷曾飽含深情又富有哲理地說：“為正義而戰(zhàn)的革命軍隊，有著共產黨的英明領導，有著全體官兵和廣大人民的自覺支持，所以總是經(jīng)常打勝仗，很少打敗仗。軍隊中的指揮員也總是打勝仗的多，打敗仗的少。每一支革命軍隊都可以說是常勝軍，也應該是常勝軍。有些人不了解這一點，常常把一個戰(zhàn)斗、戰(zhàn)役的勝利，錯誤地認為是個別指揮員或者少數(shù)英雄人物起了決定的作用，而不看成為包括前線和后方人員、軍官和士兵、軍隊和人民在內的所有參戰(zhàn)人員共同努力的結果。當然，指揮員和英雄人物在取得勝利中有著一定的作用，但是這種作用決不應當被片面夸大。常常有些指揮員在打了幾次勝仗以后就驕傲起來，片面夸耀自己的作用;在其他工作中，也往往有人在做好了一兩件事情以后就驕傲起來，把自己看得了不起，都是犯了這個毛病。”彭德懷元帥說得多好啊!這是用鮮血和生命凝結的真理，這正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勝戰(zhàn)密碼!

　　我想，《勝戰(zhàn)：中國人民志愿軍五任司令員》寫作的目的和意義，也都包含在彭德懷總司令這謙虛、樸素、真誠又深刻的話語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