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學
在國際關系中,朋友可以成為敵人,敵人可以成為朋友。這樣的變化,時常出現,也不足為怪。根據傳統的觀念或教科書上的理論,這樣的變化常常是國家利益使然。日前,委內瑞拉與哥倫比亞恢復大使級外交關系,并定于本月26日重新開放哥委邊界、恢復航班往來。美國“后院”的兩個國家關系回暖,為我們提供了以下幾點有益的啟示。
第一,新型國際關系應該成為當今世界的大趨勢。由西方主導的傳統國際關系仍不愿意放棄冷戰(zhàn)思維,信奉弱肉強食、單邊主義和贏者通吃,從而使許多鄰國互不相讓,甚至不共戴天。而中國推崇的新型國際關系則以相互尊重、公平正義、合作共贏為基礎。由此可見,新型國際關系充分體現了發(fā)展中國家的政治愿望、經濟利益和道義訴求。
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受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尤其是在美國的挑撥離間下,長期親美的哥倫比亞與“反美先鋒”委內瑞拉之間的勢不兩立,損害了整個拉美的團結,甚至阻礙了拉美的區(qū)域經濟一體化的發(fā)展態(tài)勢。因此,哥委關系的改善,既能推動拉美國家之間的團結,也能促進兩國間的經貿關系(尤其是兩國邊境地區(qū)的經貿往來),為拉美國家構建新型國際關系創(chuàng)造了有利的條件。
第二,拉美國家外交政策獨立性在上升。哥倫比亞與委內瑞拉反目成仇的時候,哥倫比亞的領導人都是為美國馬首是瞻。因此,美國對委內瑞拉的敵視政策,實際上也是那時哥倫比亞對委內瑞拉的不友好政策。在今年6月哥倫比亞大選中,左翼競選聯盟“哥倫比亞歷史公約聯盟”候選人古斯塔沃·佩特羅獲勝。觀察最近幾十年,左翼政治人物能在哥倫比亞執(zhí)政可謂前所未有。而早在競選期間,佩特羅就說過,如果他當政,一定會努力改善哥倫比亞與委內瑞拉的雙邊關系。因此,無論佩特羅的當選還是哥委關系的改善,都表明拉美國家在外交政策方面尋求獨立自主的傾向越來越強烈。
第三,美國在拉美的影響力在衰落。在市場、資本、技術和移民等與國計民生息息相關的領域,拉美國家對美國的依附很重。在政治、外交和安全等領域,美國對拉美地區(qū)的控制依然是非常有力的。如在2020年9月12日,由美國總統特朗普提名的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西半球拉美事務高級主管毛里西奧·克拉韋爾-卡羅內當選新一任美洲開發(fā)銀行行長。這是該銀行成立以來首次由美國官員擔任行長,違反了只能由拉美人擔任行長的慣例。雖然最初許多拉美國家表達了反對意見,但在美國的軟硬兼施之下,反對意見最終不了了之。
誠然,美國對拉美的控制短期內難發(fā)生根本性的變化。但美國在拉美的影響力在衰落是毋庸置疑的。這跟美國在全球控制力方面的優(yōu)先次序調整有關。當前,美國把更多精力和資源投入到對“印太地區(qū)”的主導和控制上,企圖以此遏制中國等與其意識形態(tài)不同的國家。俄烏沖突爆發(fā)后,美國又不得不將“幫助烏克蘭應對俄羅斯軍事攻勢”及團結歐洲列為優(yōu)先事項。這也客觀上導致美國對“后院”拉美地區(qū)的強力控制暫時被弱化。例如,雖然美國反對哥倫比亞改善與委內瑞拉的關系,但華盛頓施加的壓力并未奏效。今年6月召開的美洲國家峰會,美國拒絕邀請古巴、委內瑞拉等國遭遇地區(qū)內批評,一些拉美國家的領導人甚至拒絕出席峰會,也體現了這一點。
第四,在拉美拉幫結派、打擊異己的策略已名存實亡。每一個國家都有選擇符合本國特點的發(fā)展道路。但是,美國在拉美慣用拉幫結派、打擊異己的策略。比如,在美國的教唆下,美國、加拿大和12個拉美國家在2017年成立了一個干涉委內瑞拉內政、旨在推翻委內瑞拉合法政府的利馬集團(因該集團在秘魯首都利馬成立而得名)。哥倫比亞在這一組織中曾經很活躍。雖然該集團已發(fā)表了約30個要求委內瑞拉“恢復民主”的宣言,但這一“反委聯盟”并未實現其目標。隨著2021年秘魯退出該集團,一些加拿大人也在呼吁加拿大退出這個集團。這再次說明“反委聯盟”不得人心。
綜上所述,哥委兩國關系的修復充分說明,斗則俱傷,合則兩利,新型國際關系應該成為當今世界的大趨勢。美國為一己私利而拉幫結派、搞“小圈子”注定走不長遠。(作者是上海大學特聘教授、拉美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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